当代艺术,看图讲故事:《地书:从点到点》徐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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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  很奇怪,不是文字的东西,偏偏要依赖文字去评论。比如一幅画,一部电影,一盘冷拼,甚至佛陀的“微妙法门,不立文字” 仍需用语言(文字)表达出来,然而语言文字并非万能,所以世尊拈花示众。

在佛家看来,语言文字容易使人误入歧途。迦叶和阿难给了唐三藏无字真经,可惜东土众生愚昧,只认有字的。要是把几百张空白轻型纸装订成册去卖,大家会认为出版社想钱想疯了。那么一本只有符号(包括少量简单的小图片)的书呢?当代艺术家徐冰刚刚出了一本这样的书,从封面到内文到封底,看不到一个文字学意义上的字。

拈花不语,是一种行为艺术。徐冰是艺术家。当徐冰用人们一个也不认识的“字”写出“天书(《析世鉴》)”时,人们惊呆了,吓坏了。猛地看上去,那些都是汉字,但谁也不认识,许慎复活,也一个不识。但它们的确是按照汉字的间架结构造出来的。一个从小对汉字再熟悉不过的中国人,置身于近两千个似是而非的“汉字”中间,阅读本能被外力强行打断,震惊相当大。两千个“字”营造出一种古远的神秘感,其背后仍显示出汉字的艺术魅力。一个没有受过专门训练的人,认不全篆字(或者拿甲骨文为例,迄今发现的甲骨文单字有四千多个,但有一半左右无法确认。汉字形成的“六书”原则,在甲骨文身上已有充分体现。)但这并不妨碍他欣赏篆字书法和印刻。“天书”的成功,无可置疑地归功于汉字本身即是一种伟大的艺术。

那么“地书”呢?它与“天书”倒真的有天壤之别。正因为它是可读的,可解释的,所以它的艺术价值要远远低于后者。从根本来说,文字是符号。世界上有上千种成熟的文字,在这种情况下,以常见标识、网络表情符号、简单图片(甚至有电影海报和商标)等形式组成一部书或一种艺术形式,有点像放着飞机不坐,偏要自己去发明一辆人力车。徐冰说它是一本可读的小说。没错,谁都可以读懂,也有一定故事情节,非要说成小说,也未尝不可。阅读《地书》是读图的感觉,边看边猜,这是一种新鲜的阅读感觉,但不高级。至于书籍能够带来的思考与遐想则一丝没有。

以艺术角度去看艺术,还真没法说,尤其是当代行为艺术、装置艺术等形式,很多时候大众是看不懂的,你还不能强迫大众改变想法,所以这些艺术形式离大众愈行愈远。至少我看是如此我们小时候大概都做过这种游戏,以画代写。现在的网上还有纯粹用图画和符号写成的信。徐冰只不过比前者复杂了一些,形成了故事情节,其本质并无多大区别。关于《地书》的艺术价值,那是艺术家和艺术评论家的事,我只把它看作“看图讲故事” 。